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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密的騙局──不在場證明的祕密 



        無論是虛構的小說故事,或是當下發生的真實案件,犯罪調查通常不脫三個方向:誰幹的(whodunit)、為何而做(whydunit)、怎麼辦到的(howdunit),亦即分別代表「犯人」、「犯罪動機」與「犯罪手法」。在經過作家巧思設計寫成的推理小說裡,犯人多半限定在作品登場人物之中,犯罪動機則以復仇、貪婪及感情糾葛居多,真正讓推理小說足以呈現多樣風貌且歷久不衰的,該算是複雜多變的犯罪手法(詭計)了。


        詭計的使用往往是犯人用來免除調查、擺脫嫌疑的必要手段,說穿了即是一場「精密的騙局」,企圖不被列入嫌疑犯名單之中,避開檢警(與名偵探)的調查,「不在場證明」便是讀者們最耳熟能詳的開脫之詞,也是推理小說中最富趣味的攻防之地。


        「不在場證明」所揭示的意義非常簡單:除去非自然因素,一個人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的兩地。當科學證據顯示了犯罪現場與時間,若涉嫌人能舉出同時間現身於另一地的證明時,「不在場證明」即宣告成立──即表示涉嫌人不可能有犯罪機會。不過,套句思考機器凡杜森教授的名言:「沒有不可能的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似銅牆鐵壁般的不在場證明,常常來自一般人陷入盲點思考所致,以下簡單整理出幾種假造/破解不在場證明的方式,供讀者參考:


        一、變造「不在場證明」:不在場證明多以人證或物證來證實案發時自己並不在犯罪現場,例如當時身處移動的交通工具上、或距離遙遠顯然無法在期限內藉由各種運輸方式前往事發地點等等。諸多旅情推理、鐵道推理作品便是以此做為詭計,尤其在一九二○年代歐美推理黃金時期(Golden Age)出道的F. W. 克勞夫茲(Freeman Wills Crofts),擅長以鐵路與航運時刻表為詭計,遂贏得「不在場證明大師」的美名。此一類型漂洋過海西傳至日本後,(魚占)川哲也的鬼貫警部探案、西村京太郎的十津川警部探案等深受其影響,再加上日本普及且優良(準點)的鐵路運輸系統,於是開啟了日本的旅情推理書寫。


        此類詭計發展後期有了一些變形:例如從平面的地圖上看似遙遠的兩地,在立體的空間中則有更短更省時的路線與交通工具可利用;或相反地,利用「兩地之間最短的距離為一直線」這個看似普通常識所造成的盲點,繞遠路所花的時間其實比直線距離還短云云。抑或利用照片影像、電話聲音等方式指證自己不在現場,甚至運用變裝、雙(多)胞胎身分掩人耳目來去兩地等等。


        二、變造「犯罪現場與時間」:藉由各種物理或化學方式,製造假的犯罪現場與時間,混淆調查者的判斷。也就是說,犯人不必刻意設計不在場證明,便可正大光明的接受各種調查顯示其清白。


        三、綜合上述二者:如果所有嫌疑犯同時擁有可信的不在場證明時,對真凶來說可就不是個好消息了,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不少推理小說不但為真凶安排了牢不可破的不在場證明,還設局讓替罪羔羊喪失不在場證明而百口莫辯,讀者必須通過兩次考驗,才能揪出真凶、還無辜者清白。


        最後,我們回來談談思考機器凡杜森教授探案,其中不在場證明的設計顯得較為簡單,對已有一定閱讀經驗的推理迷來說,難度實在不算高,其原因有二:一是思考機器探案發表時間甚早,許多詭計被後輩作家重新改寫後,多少降低了原創性與精彩度;一是受限於短篇篇幅,佈局、推理、解謎的結構相對必需簡單且直接,無法營造太多轉折起伏的劇情,卻也承繼了福爾摩斯、布朗神父以降短篇探案故事的傳統,嘗試在字數有限的短篇小說中各種題材的書寫可能,是彼時短篇推理故事最為迷人的地方。


(發表於《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一書「編輯推薦.延伸閱讀」,臉譜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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